《聂小倩》教学实录（节选）
北京大峪中学 王晓琳
师：这篇小说其实主要就是讲述了聂小倩由鬼到人的转变过程，那接下来，我们就依据课文，来讨论一下小说是怎样表现聂小倩由鬼到人的转变的。（出示投影：课文怎样表现聂小倩由鬼到人的转变？）
师：我们先来说说，表现一个人物的转变，可以有哪些方法？
生1：写她的言行变化。
生2：写她的心理变化。
生3：写别人的反应和对她的评价。
师：大家说的都很好。那下面我们就着重看看聂小倩的言行、特别是她的神态动作，以及由此反映出的心理活动在情节发展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师：第一个情节“聂小倩诱害宁采臣”既是聂小倩与宁采臣的第一次会面，也可以说是聂小倩这个“鬼”和宁采臣这个“人”之间的一次较量，这个较量集中体现在小说的第七自然段。请郭卅来朗读一下这一段。
生：（朗读课文，略）
师：读得很好，吐字清晰，断句断得很准，说明课前预习做得很充分。请大家在这一段中找出表现聂小倩动作神态、心理活动的词。
生：笑、逡巡、惧、退、惭。
师：很好。那我们就通过分析这些词在特定语境中的丰富内涵来透视女鬼聂小倩的心理变化过程。
师：先来看“笑”。宁采臣在他的“新居”刚要睡着时，突然发觉一个女子站在面前。于是“惊问之”，这个女子则“笑曰：‘月夜不寐，愿修燕好。’”我们来揣摩一下，此时“笑”着的女鬼心理状态是怎样的？如果给这个“笑”补充一个修饰语的话，哪一个词最合适？
生：这个女鬼一心想害别人，心理阴暗，可以用“阴险”来修饰“笑”。
师：那就是“阴险的笑”，其他同学怎么看？
生1：奸诈的笑。
生2：不怀好意的笑。
师：我们想想，如果女鬼的“阴险”、“狡诈”和“不怀好意”都写在脸上，让人一望而知，她还能轻易得手吗？大家多看几个《聊斋》故事就知道，鬼和人打交道，常常是先造假相，再露真相的。此处的女鬼也不例外。她本想先耍些手段，用美色来引诱宁采臣上钩，然后再“摄血以供妖饮”。那么，她的“笑”里一定有诱惑的意味，那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笑？
生1：引诱的笑。
生2：挑逗的笑。
师：意思对了。但“引诱”和“挑逗”是动词，我们此处需要一个形容词来修饰“笑”，找一个恰当的形容词。
生：妩媚的笑。
师：非常好。结合后边女鬼说的“月夜不寐，愿修燕好”这个话，我觉得“媚笑”应该比较符合女鬼此时的神态和心理。但奇怪的是，作者在这里为什么不用“媚笑”，而只用了一个简单的“笑”字呢？难道蒲松龄不知道“媚笑”这个词？
生：（笑，接着茫然，似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师：要知道，蒲松龄可是古典文言小说中写“笑”的高手。他的笔下描写过众多花妖狐魅的“笑”，比如：《连城》中写才女连城的笑典重专一，竟让少负才名的乔生支付了自己的全部生命；《婴宁》中写狐女婴宁的笑潇洒多姿，从忍笑、浓笑、到大笑、憨笑，花样翻新，竟让人觉得世界上没有两种完全相同的笑；如此等等，不一而足。这样一个高手，怎么可能连“媚笑”这个词都不会用呢？唯一的解释是，女鬼的“笑”里，除了以“媚”诱人的味道外，应该还有别的含意。我们再联系前后语境，进一步探讨。
生：（看书，思索）
师：（进一步启发）当女鬼聂小倩以媚笑来挑逗宁采臣时，你推测她心里有几分胜算？
生：大概有十分吧，她觉得自己肯定能成功。
师：能从课文中找出依据来证明你的推测吗？
生1：下文的兰溪生和仆人就中计了。
生2：聂小倩被宁采臣斥退后，说“此汉当是铁石”，说明宁采臣不同于她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也说明以前她的这个“美人计”总能成功。
生3：下文聂小倩说，用美色和钱财诱惑人，是“凡以投时好耳”，就是说世俗的风气就是喜欢美色和财物。所以聂小倩总能成功。
师：同学们找的非常准确，分析得也很到位。既然此时的聂小倩有十分的胜算能拿下宁采臣，那她的“笑”里，肯定充满了成功的希望。
生：自信的笑。
师：很好。另外，联系上下文我们知道，聂小倩害人实际上是被两个老妖胁迫的，并非出于自愿，那么，这个“笑”里是不是也有几分无奈和悲哀呢？（学生点头。）显然，“笑”前加任何一个修饰语都只能限制我们对女鬼聂小倩此时复杂心理的揣摩、回味。因此，此处一个简单的“笑”就起到了“一字千金”的作用。这也再次印证了我前边提到的那句话——蒲松龄确实是个写“笑”的高手。
师：我们来简单总结一下。通过刚刚我们师生的共同探讨，我们从女鬼聂小倩的“笑”里明显品出了妖媚、诱惑以及胜券在握的“自信”等等味道，而这些心理活动恰恰显示出此时聂小倩“鬼性”，即“恶”的一面。但你们有没有这个感觉，就是聂小倩的这个“恶”好像不太招人恨。……
自评：
就《聂小倩》一课来说，从文体看，它是小说；从话语方式看，它是文言文。既然教材把它编在小说单元，那我以为编者是在强调它的文体特点，而非话语特点。据此，我在作整体教学设计时，便暂时忽略它的话语特点，着重强调其小说的特征。我想，这样的处理，应该是比较符合教材编者的编选意图的。当然，文字障碍是不能不过的，因为它直接影响到学生对小说内容的理解和把握。于是，我将小说的文言特点分成两部分处理，其一，在课前预习阶段，要求学生疏通文意，即依据课下注释和工具书弄懂小说的主要内容。其二，小说阅读和鉴赏内容进行完之后，再在学生了解了内容的基础上归纳整理小说中比较重要的文言语法现象。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突出小说教学的主要特点，激发起学生的学习兴趣。
点评：
1．教师准确把握教材，给文本教学以准确定位。
《聂小倩》是北京版高中语文教材必修三第一单元的一篇文言小说。这个单元文白混编，属小说单元。因此，此文的教学应根据本单元小说教学的要求，依据文本的特点，确定教学目标和教学重点。从本节课教学目标的确定和教学过程看，教师领会了教材编写者的意图，教学定位是准确的。对文言文的教学，不再只是学习和积累文言知识、疏通文意，而是在此基础上，深入分析内容，把握人物形象特点，深刻理解作品内涵。教师抓住这篇文言小说作为古代文学作品的属性，课堂教学突出“感受与鉴赏”、“思考与领悟”，这无疑是对高中语文新课程理念的深入理解和具体体现。
2．教师“于无疑处生疑”，引导学生分析聂小倩的“笑”中包含哪些丰富的内涵。显然，这是一个被学生忽略的问题。教师的设疑，激起了学生探究的兴趣，在探究过程中，了解了作品丰富的内涵，体会到了作者蒲松龄守法的高妙。而对这个“笑”的揣摩、体味，恰恰是教师在阅读过程中最独特的一种情感体验。教师的循循善诱，体现了教师的教学技巧。在这个过程中，教师的主导作用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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